169 ? 番外十三 楚盈（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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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9 ? 番外十三 楚盈（一）
◎獨發◎
作為乾元帝的皇長子, 蕭允章有皇帝爹皇後娘，這自不必多說，除此之外, 他外祖家是楚國公府有一等公爵, 外祖母正一品的誥命夫人（乾元元年蕭秉承破格封的）。
大舅在翰林院，二舅於乾元元年秋中舉，今年開春中進士，已入朝為官。三舅、四舅、五舅如今都在松山書院讀書。楚國公府滿門學子, 但這能算平平, 要說厲害的還是他的幾位姨母。
蕭允章今年也才兩歲，這些話，是在昭陽殿時，聽父皇母後所說。
大姨母單名一個瑾字, 她在盛京、宛城等地辦了善堂，此舉很得百姓稱頌，明光一年辦的善堂, 如今已有兩年了, 善堂也由原來的三個, 增到了五個。
蕭允章總聽他母後說，“善堂不錯，裏面許姑娘跟著學了醫術，柳姑娘菜做得最好吃”……諸如此類的話, 只不過蕭允章從未見過，他年紀也小，兩歲大實在不能邁著出宮去。
這些事也只是過過耳朵, 若說明白, 那是不可能的。
他的二姨母單名一個盈字, 明光一年冬月出海，尚未回來，她是越朝赫赫有名的皇商，生意遍布五湖四海。二姨母後面就該是三姨母了，蕭允章知道有四姨母，又聽楚沂常說幾個姨母的事，也不知三姨母去哪兒了，難道跟躲貓貓一樣，給藏起來了？
他四姨母單名一個欣字，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，總在善堂幫忙，很多事都是由她出面打點的，母後總說，四姨母變了許多，從前未想過她會這樣。
只不過，蕭允章聽人說自己一歲，也就活了一年，未曾有幸見四姨母以前如何，可惜可惜。
剩下兩個姨母不太熟悉，蕭允章也從沒見過。他如今才一歲，這會兒三月份正是開春的時候，只不過他尚不滿一周，很多事都不懂，但近日總聽母親念叨，你二姨母要回來了，蕭允章也就知道，二姨母要回來了。
蕭允章如今也只是張嘴說幾個字，偶爾利索了，說幾句話。
楚沂也是盼了許久，乾元元年，也就是去年，過了中秋之後她就一直盼著楚盈能快些回來，時間過得很快，眼看都一年的光景了，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該回來了，只不過一直到臘月底都沒有船隊從海外回來的消息。
這之前有來信，船隊去了註輦波斯等地，一切順利，至於何時回來，信上未說。
不過這信寫時還是十一月份，如今都三月份了。
蕭秉承算了算，寄信的時候船隊已經到了波斯，說是還要出訪暹羅，如今三月了，估計再有兩三個月就能回來了。
不僅楚沂盼著，嚴氏也盼著。
日子過得快，這都乾元一年，皇上都登基兩年了，楚沂已經十八歲，而楚盈今年二十二歲了呀。
不僅女兒們長大了，嚴氏也變老了，不知不覺間，就四十六歲了，比起從前，自然是年老許多，但是家中省心，嚴氏覺得她眼角的皺紋都是笑出來的。
如今事事順心，長女日子不錯，大女婿官運亨通，三女兒貴為皇後，更不用她操心，其他人都在眼皮底下看著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還在海上漂泊的二女兒。
嚴氏這一年多偶爾做夢，夢裏都是楚盈被海水吞噬的場景，夢醒之後久久不能回神，一摸後背，手上盡是冷汗。
每次夢醒，嚴氏都會去萬象寺上香，拜佛祖菩薩，捐香油錢，這一年多捐的香油錢，都趕上以往三五年的了。
嚴氏勸自己，夢都是反著來的，而且海外來信楚沂也給她看過，說沒消息就沒消息，其他隨行的官員也沒消息，嚴氏想，那就是真的沒消息，不存在楚盈出事，楚沂瞞著她的可能。
而楚盈此時還在海上，已經在歸程了。
太陽高懸，海面風平浪靜，楚盈站在甲板船桅旁邊，四處都是海，別的什麽都看不見。
太陽有些曬人，楚盈偶爾想起嚴氏來，她覺得嚴氏完全沒有擔憂的必要。在海上的日子雖算不得頂好，可是比起當初的瀘南莊子裏過的日子，已經好上太多了。
那會兒為了省些銀錢什麽都吃，野菜饅頭窩窩頭，如今龍蝦鮑魚都拿來當饅頭吃。
海上待久了，更想吃的反而是蔬菜牛羊豬肉這些。
不過楚盈能吃到，別人就不行了。
就拿楚盈在海上的這些日子來說，龍蝦鮑魚常吃，尤其是入夏之後，有水性好的漁夫下海去撈，平日也有漁網，什麽魚楚盈都吃過。
她還帶了廚子，把那些朝廷官員饞得……想想也挺痛快的。
不過也不全是閑散自在、看海吹風的日子，的確有幾日驚心動魄，可是最後都有驚無險。
眼下踏上歸程，楚盈心裏多了幾分思鄉之情。
她想嚴氏了，也想妹妹，不知楚沂生下的是男是女，外甥也好，外甥女也好，她這回回來，給帶了不少玩意，應該會喜歡。
她走時楚沂有四個多月身孕，這會兒孩子還不滿一周呢。
聽火長說，還有三四日的航程就到楚庭了。
楚盈站在甲板上，吹著海風，三月的天，又地處西南，海上暖和，還有點曬。
她望著遠處，心道，可算要回去了。
回去之後先把不好存放的貨物賣了，然後休息幾日，再處理別的貨物。楚盈出發時在船上帶了不少貨物，過了幾個國家，盡數都賣了，有的換成了黃金，有的變成了外邦貨物。
不少東西金貴，走陸路太顛簸受不住，還得再走水路，從楚庭向東北行進一直到林臺港口，然後再轉馬車，方便把貨物運回去。
來時總共三十幾艘船，回來三十一艘。去時除了燃料行李之外，裝的都是貨物，茶葉瓷器，鹽糖絲綢，都是硬通貨。
這只有出海之後才知道越朝的地位，沒有網絡，信息傳播不快的時候，看其他國家發展，先看兵力，再看來使衣著。
越朝兵力強盛，出使時海軍三萬，越朝隨行官員，衣冠楚楚，穿的多是綾羅綢緞，衣料上皆有刺繡。
楚盈一身男裝，衣料刺繡紋樣最多，而出使國家的百姓，還有衣不蔽體者，這也不用多宣揚，拿眼睛看都能看出來越朝國富兵強。
這些貨物大多換成了黃金寶石，小部分換了當地特產，以及從當地買來的種子、特色的衣料。除了這些，還有外邦進獻的寶物，不過後者少，前者多。
楚盈已經盡量把這些船裝滿了。
物以稀為貴，沒準帶回去就能轉手賣出不少銀子呢。
劉老板這回跟著楚盈出海一年多，滄桑不少，但看楚盈，除了被太陽曬得比去年黑了些，其他地方也沒看出區別來，相比之前眉目更張揚了。
劉老板想，十幾萬兩銀子的貨物，出海一趟，變成了十幾萬兩的黃金，還有不少貨物，若是他，他也張揚。
不過這些裏面有他的份額，劉老板對楚盈只有敬佩，一來有這層關系，二來這麽多銀子，能拿出來也不易。
一個女子敢出海，做到如今的地步，便是男子也自愧不如。
看那些朝廷官員好多都一臉菜色，而楚盈眉眼精致，跟畫兒似的，還有外邦女子想投懷送抱，真是令人羨慕啊。
不過楚盈男子裝扮的確風流倜儻，玉樹臨風，劉老板看看自己，肚子越來越大，這幾日腳後跟也疼，隨行的太醫說是吃海鮮吃的，他也不敢多吃了。
楚盈對劉老板說道：“從楚庭送回去的貨物還得你多盯著點，我直接跟船去林臺，到時候直接回京。”
這出來一趟，賺了不少銀子，不過拋去本錢，再按分成算，楚盈到手的也就二十多萬兩白銀，三成五分，跟六成五分比不得，但一年多這麽多銀子也不少了。
楚盈長了不少見識，這更加來之不易。
劉老板點了點頭，“公子放心就是。”
楚盈這兒也沒什麽事，帶來的人不少，最費心的時候已經過去了，如今已經開始省心了。
船隊在海上留下了數道清波，透過海面，能看見漂亮的魚群，在海上漂泊數月，眼看就要回歸故土，不僅楚盈歡喜，隨行官員和船上的士兵也跟著心潮澎湃。
在海上漂泊，誰都渴望回到陸地上。
三月底，船隊到達楚庭港口，還有十幾艘船並未停留，而是向著東北方，不日抵達林臺。
船上官員多是從楚庭下船，這出海一年多，大半時間都在船上，哪怕走陸路耗時久，但誰也不願再坐船。
下了船體會腳踏實地的感覺，土地是黃的，附近的人都是親切的面孔。船隊歸來的消息，甫一下船就送去驛站，然後八百裏加急送回盛京，這折子早在船上，就由禮部官員親自寫好。
楚庭到盛京三千多裏，八百裏加急，最多五日就能到，五日功夫，那十幾艘船隊也能到達林臺，到時楚盈從林臺休息一日，再坐馬車去盛京，也就兩三日的功夫。
四月初四，蕭秉承收到密函，船隊平安歸來。
只不過朝廷官員還得坐馬車回來，怎麽也得一個多月才到。
知道這消息，蕭秉承立刻讓徐安去昭陽殿送信，先告訴楚沂她二姐要回來了，楚盈不僅是皇商，更是楚沂的親姐姐，早些告訴楚盈，楚沂也能安心。
這都盼了許久，盼星星盼月亮的，總算把人給盼回來了。
楚沂拍了拍胸口，讓留夏出宮送信，母親擔憂許久，知道了肯定高興。
楚沂看信中說，楚盈跟著船隊到林臺，再回盛京，估計也有些日子。楚沂看著密函，忍不住直笑，楚盈是她的姐姐，出發前楚沂還和嚴氏說，無論如何，也會把楚盈帶回來。
那時她保證了，可時間越久，楚沂越是不放心，如今，總算能給母親一個交代了。
船隊平安歸來，滿朝官員皆知，漸漸地，消息傳遍盛京，百姓津津樂道。
一說越朝兵馬強盛，國泰民安，外邦有所忌憚，才這麽順利地出使諸國。
由有人說，這次航海歸來必然帶來許多金銀寶物，跟著團隊出海的商人那得賺得盆滿缽滿，只不過，盛京官員如今才知道朝中派人出使海外的事，賺銀子，賺多少，與他們毫無幹系。
還有人傳，出海的是楚國公府的公子。這楚國公府出了一個皇後，又要出了一個皇商，真是了不得。
只不過後頭那個消息眾人也就是猜測，然後傾向於謠傳，楚國公府的大公子入朝為官，在翰林院任職，著實算不得出眾，二公子也在朝中，但比起楚國公府的女眷，差得還多著呢。
楚國公府的幾位公子大家都知道，如果傳言是真的，府上公子當了皇商，外人怎麽可能一點都不知情，如今幾位公子都在盛京，前些日子還見過呢，哪門子皇商。
唯一一年多未出門的就是楚國公府的二姑娘。
如今外人議論楚盈，也只敢私下說說。一來有個當皇後的妹妹，這說話總得小心些。二來有個辦善堂的姐姐，楚國公府名聲愈佳，若是過分議論，百姓就朝他們吐口水了。
左右不過一個未出嫁的女兒，難不成還要把人逼死。
這三嘛，便是楚國公府的二姑娘楚盈，自己也做生意，國公府的人對她很是維護。
閑言碎語自然是對人有影響了，眾人才越說越來勁的，楚國公府的人都不覺得有什麽，他們一直說，像是說給聾子聽，也挺沒意思的。
日子就在百姓議論聲中飛速過去了。
四月初八，楚盈從城東回京，國公府眾人在門口相迎。這回送她回來的馬車有十幾輛，還有不少身穿鎧甲的護衛，這麽大陣仗，其他府裏的丫鬟小廝見了，忍不住打聽。
但國公府的下人只說二姑娘出去做了些小生意，耽誤的時間有些久，這回來，夫人高興，才帶著府裏上上下下出來相迎的。
這話誰能信，若僅是因為這樣，怎麽會有穿鎧甲的護衛護送，看著像是宮裏的人。
只不過，楚國公府的人嘴都嚴實，無論如何也打聽不出來什麽來了。
嚴氏滿臉高興，看見馬車進巷子就受不住，掩著帕子喜極而泣，一邊笑著一邊擦眼淚。
回來了，真的回來了。
楚盈外出生死不知，興許就天人永隔了，能再見到簡直是老天保佑。
馬車終於停下，楚盈從車內跳下來，只不過今日是一身女子裝扮，錦衣長裙，身後跟著兩個小丫鬟。
一年多未見，她看起來高了些，只不過等嚴氏細看，發現還是那麽高，只不過人瘦了，才顯得比從前高了。
都說士別三日，當刮目相看，這一年多時光，從去年十月底到如今，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六個月，可不變了許多嗎。
瘦了，也黑了，嚴氏看著有些不敢認，還是楚盈大步走來給行了個禮，“見過母親，女兒不孝不能侍奉跟前，特地回來給母親請罪。”
說話瞧著也比從前穩重許多。
嚴氏哭著道：“你若知道錯了，那太陽得打西邊出來了，這回麻溜認錯，下回還敢出去，行了行了，快進府吧。”
楚盈一邊往府裏走，一邊說道：“也留不了太久，一會兒得先進宮覆命。”
她奉命出海，自然得進宮一趟，銀錢按文書分了，東西估計得賣完再分，順便看看楚沂的孩子，楚盈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。
嚴氏跟著點了點頭，“那也得換身衣裳，再歇會兒。”
政事最要緊，耽誤不得。眼看就中午了，吃過飯就得過去。
可真是忙，哪裏有嫁人清閑，嚴氏在心裏嘆了口氣，但這回終是沒說什麽。
林氏和趙蕙茹在一旁跟著，出來接人幾個小的沒讓出來，都在府裏由嬤嬤看著，否則指定得問東問西。
二妹妹才回來，先該歇著，日後有的是機會問。
楚盈跟二人說了幾句話，林氏和趙蕙茹笑盈盈的，“二妹妹出門一趟實在辛苦，回去先歇歇腳，飯菜都已備好，是盛京口味。”
趙蕙茹道：“盈春軒一直收拾著，新的春衣也做了，二妹妹回去看看喜不喜歡。”
楚盈說道：“謝過兩位嫂嫂了，這盛京菜，我著實想得緊了。”
林氏笑著道：“一家人，都是該做的。”
楚盈：“後頭給瑩姐兒他們帶了些禮物，不是多貴重的東西，拿著玩兒去吧。”
帶些東西對楚盈來說不是多費心的事，不過給幾個侄子侄女帶的，都有一馬車東西了。
林氏笑著道：“我在這兒就替瑩姐兒謝過二妹妹了。”
接了人，跟著出來的眾人也就散了。
府裏的孩子都長大了，如今府中還未娶妻就三公子楚遠躍三人，五姑娘六姑娘還未嫁人。
他們的小娘是不擔心孩子們的親事，楚國公府門第顯赫，自然有好親事。
出國公府的幾個姑娘，嫁人的嫁得好，不嫁人的自己有本事，帶著後頭的弟弟妹妹們日子都好過了。
前陣子四姑娘回來，姑爺也跟著，帶了不少東西回來。
另一邊，楚盈直接跟著嚴氏去了正院，正院擺了一桌子好菜，兩位嫂子相陪，飯桌上也說了說航海的趣事。只不過再有意思的事，在嚴氏聽來也覺得擔驚受怕，後頭楚盈就不說了，吃了些飯，馬不停蹄地進宮了。
她這也算給皇上辦差事，盡管去得有些晚，可昭陽殿依舊有飯。
蕭秉承知道消息從禦書房趕回來，他還不知道，貨物賣得如何。
蕭允章在一旁小床上，過去幾個月，若還擠不進昭陽殿正殿，這個大皇子，不如換別人來做。
不過也就白日在殿中，晚上睡著被抱走，醒來也發現也沒辦法。
還有一個多月，蕭允章就一周歲了，這會兒嘴裏喊著姨母，楚沂見了忍不住直笑。
“二姐姐可算要回來了，瞧允章都這麽大了。”楚沂也沒幹坐等著，時不時往殿外看一眼，又逗逗蕭允章，總之閑不住。
蕭秉承讓楚沂坐會兒，楚沂道：“等等吧。”
蕭秉承打趣道：“你這也只有親眼見了你二姐才放心。”
近幾日也出海的禮部官員也寄回不少奏章，在外所見所聞都寫了上去，畢竟回來還得一陣，很多事還是早稟告得好。
楚盈這邊，更是重中之重，關乎著國庫、戶部，以及日後出海的各種事宜。
蕭秉承也不能全交給楚沂。
楚沂道：“那可不是，得看著二姐安然無恙才能放心。”
兩人正說著話，外面宮女就稟報說：“皇上，皇後娘娘，國公府二姑娘已經到昭陽殿外了。”
楚沂忙道：“快給請進來。”
四月初，天不冷不熱也是正好。
楚盈已回府換了身衣裳，出海男裝是為了方便，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，可回來了，楚盈還是喜歡漂亮衣裳。
外邦有些國家，女子衣裳甚是好看，楚盈還給楚沂帶了回來。
楚盈後頭跟著六名侍女，手裏擡著東西，是從海外給蕭允章帶回來的見面禮。
當時也不知是男是女，什麽都買一點，有備無患嘛。
昭陽殿跟前年來時不太一樣，多了很多擺飾，進殿之後就被宮女引進東正殿。楚盈也沒看別的，一眼就看見了三妹妹身邊嬰兒床上扒著站著的蕭允章了。
長得可真好，葡萄似的大眼睛，肉乎乎的手抓著嬰兒床的圍欄，一臉好奇。
“二姨母。”
楚盈聽小孩兒說話，不禁笑道：“這是允章吧。”
她飯桌上聽嚴氏說的，生了個男孩，名叫允章，長得可真好，像三妹妹多些。
楚沂點了點頭，“總和允章說起你，一來二去就記住了。”
楚盈笑了笑，卻也沒忘了禮數，但楚沂的動作更快，直接挽住楚盈的手，“我們姐妹之間不必在乎這個，況且二姐姐是越朝的有功之臣。”
蕭秉承道：“出海一趟，有勞了。”
楚盈道：“可別說這些話，是我自己願意去的。”
蕭秉承在這兒，不見禮就不見禮吧。
楚沂道：“也別光顧著說話了，二姐姐可用了飯？”
楚盈在國公府吃過，不過還能再吃幾口，禦膳房做的，也不能常吃。
“用了些，不過急著進宮。”
楚沂吩咐留夏，“趕緊傳膳，一邊吃咱們一邊說話，也省著幹坐著。”
蕭秉承一會兒還要回去處理政務，不過端起茶杯敬了楚盈一杯，盡管是楚盈自己願意去，但是她所作所為的確有利於越朝江山社稷。
楚盈見他們執意如此，就把茶水喝了，宮女把嬰兒床推到了這邊來，楚盈一邊逗蕭允章，一邊跟著二人說海外所見所聞。
【??作者有話說】
感謝在2024-05-04 18:04:53~2024-05-06 17:48: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：你是我的小星星 66瓶；啵啵君、陽寶 30瓶；圖豆、杏鮑梔 20瓶；帶眼罩睡覺、29059129、吃竹子的小竹 10瓶；煎餅果子 6瓶；星空的海、微然 5瓶；79 3瓶；哈哈哈蒂、pgxhchg、唉唉唉呀、z_min、月光寶盒、Sara_伊莎貝拉拉、小兔嘰不次胡蘿蔔、白日流雲暖、黑妹、22391084 1瓶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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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為乾元帝的皇長子, 蕭允章有皇帝爹皇後娘，這自不必多說，除此之外, 他外祖家是楚國公府有一等公爵, 外祖母正一品的誥命夫人（乾元元年蕭秉承破格封的）。
大舅在翰林院，二舅於乾元元年秋中舉，今年開春中進士，已入朝為官。三舅、四舅、五舅如今都在松山書院讀書。楚國公府滿門學子, 但這能算平平, 要說厲害的還是他的幾位姨母。
蕭允章今年也才兩歲，這些話，是在昭陽殿時，聽父皇母後所說。
大姨母單名一個瑾字, 她在盛京、宛城等地辦了善堂，此舉很得百姓稱頌，明光一年辦的善堂, 如今已有兩年了, 善堂也由原來的三個, 增到了五個。
蕭允章總聽他母後說，“善堂不錯，裏面許姑娘跟著學了醫術，柳姑娘菜做得最好吃”……諸如此類的話, 只不過蕭允章從未見過，他年紀也小，兩歲大實在不能邁著出宮去。
這些事也只是過過耳朵, 若說明白, 那是不可能的。
他的二姨母單名一個盈字, 明光一年冬月出海，尚未回來，她是越朝赫赫有名的皇商，生意遍布五湖四海。二姨母後面就該是三姨母了，蕭允章知道有四姨母，又聽楚沂常說幾個姨母的事，也不知三姨母去哪兒了，難道跟躲貓貓一樣，給藏起來了？
他四姨母單名一個欣字，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，總在善堂幫忙，很多事都是由她出面打點的，母後總說，四姨母變了許多，從前未想過她會這樣。
只不過，蕭允章聽人說自己一歲，也就活了一年，未曾有幸見四姨母以前如何，可惜可惜。
剩下兩個姨母不太熟悉，蕭允章也從沒見過。他如今才一歲，這會兒三月份正是開春的時候，只不過他尚不滿一周，很多事都不懂，但近日總聽母親念叨，你二姨母要回來了，蕭允章也就知道，二姨母要回來了。
蕭允章如今也只是張嘴說幾個字，偶爾利索了，說幾句話。
楚沂也是盼了許久，乾元元年，也就是去年，過了中秋之後她就一直盼著楚盈能快些回來，時間過得很快，眼看都一年的光景了，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該回來了，只不過一直到臘月底都沒有船隊從海外回來的消息。
這之前有來信，船隊去了註輦波斯等地，一切順利，至於何時回來，信上未說。
不過這信寫時還是十一月份，如今都三月份了。
蕭秉承算了算，寄信的時候船隊已經到了波斯，說是還要出訪暹羅，如今三月了，估計再有兩三個月就能回來了。
不僅楚沂盼著，嚴氏也盼著。
日子過得快，這都乾元一年，皇上都登基兩年了，楚沂已經十八歲，而楚盈今年二十二歲了呀。
不僅女兒們長大了，嚴氏也變老了，不知不覺間，就四十六歲了，比起從前，自然是年老許多，但是家中省心，嚴氏覺得她眼角的皺紋都是笑出來的。
如今事事順心，長女日子不錯，大女婿官運亨通，三女兒貴為皇後，更不用她操心，其他人都在眼皮底下看著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還在海上漂泊的二女兒。
嚴氏這一年多偶爾做夢，夢裏都是楚盈被海水吞噬的場景，夢醒之後久久不能回神，一摸後背，手上盡是冷汗。
每次夢醒，嚴氏都會去萬象寺上香，拜佛祖菩薩，捐香油錢，這一年多捐的香油錢，都趕上以往三五年的了。
嚴氏勸自己，夢都是反著來的，而且海外來信楚沂也給她看過，說沒消息就沒消息，其他隨行的官員也沒消息，嚴氏想，那就是真的沒消息，不存在楚盈出事，楚沂瞞著她的可能。
而楚盈此時還在海上，已經在歸程了。
太陽高懸，海面風平浪靜，楚盈站在甲板船桅旁邊，四處都是海，別的什麽都看不見。
太陽有些曬人，楚盈偶爾想起嚴氏來，她覺得嚴氏完全沒有擔憂的必要。在海上的日子雖算不得頂好，可是比起當初的瀘南莊子裏過的日子，已經好上太多了。
那會兒為了省些銀錢什麽都吃，野菜饅頭窩窩頭，如今龍蝦鮑魚都拿來當饅頭吃。
海上待久了，更想吃的反而是蔬菜牛羊豬肉這些。
不過楚盈能吃到，別人就不行了。
就拿楚盈在海上的這些日子來說，龍蝦鮑魚常吃，尤其是入夏之後，有水性好的漁夫下海去撈，平日也有漁網，什麽魚楚盈都吃過。
她還帶了廚子，把那些朝廷官員饞得……想想也挺痛快的。
不過也不全是閑散自在、看海吹風的日子，的確有幾日驚心動魄，可是最後都有驚無險。
眼下踏上歸程，楚盈心裏多了幾分思鄉之情。
她想嚴氏了，也想妹妹，不知楚沂生下的是男是女，外甥也好，外甥女也好，她這回回來，給帶了不少玩意，應該會喜歡。
她走時楚沂有四個多月身孕，這會兒孩子還不滿一周呢。
聽火長說，還有三四日的航程就到楚庭了。
楚盈站在甲板上，吹著海風，三月的天，又地處西南，海上暖和，還有點曬。
她望著遠處，心道，可算要回去了。
回去之後先把不好存放的貨物賣了，然後休息幾日，再處理別的貨物。楚盈出發時在船上帶了不少貨物，過了幾個國家，盡數都賣了，有的換成了黃金，有的變成了外邦貨物。
不少東西金貴，走陸路太顛簸受不住，還得再走水路，從楚庭向東北行進一直到林臺港口，然後再轉馬車，方便把貨物運回去。
來時總共三十幾艘船，回來三十一艘。去時除了燃料行李之外，裝的都是貨物，茶葉瓷器，鹽糖絲綢，都是硬通貨。
這只有出海之後才知道越朝的地位，沒有網絡，信息傳播不快的時候，看其他國家發展，先看兵力，再看來使衣著。
越朝兵力強盛，出使時海軍三萬，越朝隨行官員，衣冠楚楚，穿的多是綾羅綢緞，衣料上皆有刺繡。
楚盈一身男裝，衣料刺繡紋樣最多，而出使國家的百姓，還有衣不蔽體者，這也不用多宣揚，拿眼睛看都能看出來越朝國富兵強。
這些貨物大多換成了黃金寶石，小部分換了當地特產，以及從當地買來的種子、特色的衣料。除了這些，還有外邦進獻的寶物，不過後者少，前者多。
楚盈已經盡量把這些船裝滿了。
物以稀為貴，沒準帶回去就能轉手賣出不少銀子呢。
劉老板這回跟著楚盈出海一年多，滄桑不少，但看楚盈，除了被太陽曬得比去年黑了些，其他地方也沒看出區別來，相比之前眉目更張揚了。
劉老板想，十幾萬兩銀子的貨物，出海一趟，變成了十幾萬兩的黃金，還有不少貨物，若是他，他也張揚。
不過這些裏面有他的份額，劉老板對楚盈只有敬佩，一來有這層關系，二來這麽多銀子，能拿出來也不易。
一個女子敢出海，做到如今的地步，便是男子也自愧不如。
看那些朝廷官員好多都一臉菜色，而楚盈眉眼精致，跟畫兒似的，還有外邦女子想投懷送抱，真是令人羨慕啊。
不過楚盈男子裝扮的確風流倜儻，玉樹臨風，劉老板看看自己，肚子越來越大，這幾日腳後跟也疼，隨行的太醫說是吃海鮮吃的，他也不敢多吃了。
楚盈對劉老板說道：“從楚庭送回去的貨物還得你多盯著點，我直接跟船去林臺，到時候直接回京。”
這出來一趟，賺了不少銀子，不過拋去本錢，再按分成算，楚盈到手的也就二十多萬兩白銀，三成五分，跟六成五分比不得，但一年多這麽多銀子也不少了。
楚盈長了不少見識，這更加來之不易。
劉老板點了點頭，“公子放心就是。”
楚盈這兒也沒什麽事，帶來的人不少，最費心的時候已經過去了，如今已經開始省心了。
船隊在海上留下了數道清波，透過海面，能看見漂亮的魚群，在海上漂泊數月，眼看就要回歸故土，不僅楚盈歡喜，隨行官員和船上的士兵也跟著心潮澎湃。
在海上漂泊，誰都渴望回到陸地上。
三月底，船隊到達楚庭港口，還有十幾艘船並未停留，而是向著東北方，不日抵達林臺。
船上官員多是從楚庭下船，這出海一年多，大半時間都在船上，哪怕走陸路耗時久，但誰也不願再坐船。
下了船體會腳踏實地的感覺，土地是黃的，附近的人都是親切的面孔。船隊歸來的消息，甫一下船就送去驛站，然後八百裏加急送回盛京，這折子早在船上，就由禮部官員親自寫好。
楚庭到盛京三千多裏，八百裏加急，最多五日就能到，五日功夫，那十幾艘船隊也能到達林臺，到時楚盈從林臺休息一日，再坐馬車去盛京，也就兩三日的功夫。
四月初四，蕭秉承收到密函，船隊平安歸來。
只不過朝廷官員還得坐馬車回來，怎麽也得一個多月才到。
知道這消息，蕭秉承立刻讓徐安去昭陽殿送信，先告訴楚沂她二姐要回來了，楚盈不僅是皇商，更是楚沂的親姐姐，早些告訴楚盈，楚沂也能安心。
這都盼了許久，盼星星盼月亮的，總算把人給盼回來了。
楚沂拍了拍胸口，讓留夏出宮送信，母親擔憂許久，知道了肯定高興。
楚沂看信中說，楚盈跟著船隊到林臺，再回盛京，估計也有些日子。楚沂看著密函，忍不住直笑，楚盈是她的姐姐，出發前楚沂還和嚴氏說，無論如何，也會把楚盈帶回來。
那時她保證了，可時間越久，楚沂越是不放心，如今，總算能給母親一個交代了。
船隊平安歸來，滿朝官員皆知，漸漸地，消息傳遍盛京，百姓津津樂道。
一說越朝兵馬強盛，國泰民安，外邦有所忌憚，才這麽順利地出使諸國。
由有人說，這次航海歸來必然帶來許多金銀寶物，跟著團隊出海的商人那得賺得盆滿缽滿，只不過，盛京官員如今才知道朝中派人出使海外的事，賺銀子，賺多少，與他們毫無幹系。
還有人傳，出海的是楚國公府的公子。這楚國公府出了一個皇後，又要出了一個皇商，真是了不得。
只不過後頭那個消息眾人也就是猜測，然後傾向於謠傳，楚國公府的大公子入朝為官，在翰林院任職，著實算不得出眾，二公子也在朝中，但比起楚國公府的女眷，差得還多著呢。
楚國公府的幾位公子大家都知道，如果傳言是真的，府上公子當了皇商，外人怎麽可能一點都不知情，如今幾位公子都在盛京，前些日子還見過呢，哪門子皇商。
唯一一年多未出門的就是楚國公府的二姑娘。
如今外人議論楚盈，也只敢私下說說。一來有個當皇後的妹妹，這說話總得小心些。二來有個辦善堂的姐姐，楚國公府名聲愈佳，若是過分議論，百姓就朝他們吐口水了。
左右不過一個未出嫁的女兒，難不成還要把人逼死。
這三嘛，便是楚國公府的二姑娘楚盈，自己也做生意，國公府的人對她很是維護。
閑言碎語自然是對人有影響了，眾人才越說越來勁的，楚國公府的人都不覺得有什麽，他們一直說，像是說給聾子聽，也挺沒意思的。
日子就在百姓議論聲中飛速過去了。
四月初八，楚盈從城東回京，國公府眾人在門口相迎。這回送她回來的馬車有十幾輛，還有不少身穿鎧甲的護衛，這麽大陣仗，其他府裏的丫鬟小廝見了，忍不住打聽。
但國公府的下人只說二姑娘出去做了些小生意，耽誤的時間有些久，這回來，夫人高興，才帶著府裏上上下下出來相迎的。
這話誰能信，若僅是因為這樣，怎麽會有穿鎧甲的護衛護送，看著像是宮裏的人。
只不過，楚國公府的人嘴都嚴實，無論如何也打聽不出來什麽來了。
嚴氏滿臉高興，看見馬車進巷子就受不住，掩著帕子喜極而泣，一邊笑著一邊擦眼淚。
回來了，真的回來了。
楚盈外出生死不知，興許就天人永隔了，能再見到簡直是老天保佑。
馬車終於停下，楚盈從車內跳下來，只不過今日是一身女子裝扮，錦衣長裙，身後跟著兩個小丫鬟。
一年多未見，她看起來高了些，只不過等嚴氏細看，發現還是那麽高，只不過人瘦了，才顯得比從前高了。
都說士別三日，當刮目相看，這一年多時光，從去年十月底到如今，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六個月，可不變了許多嗎。
瘦了，也黑了，嚴氏看著有些不敢認，還是楚盈大步走來給行了個禮，“見過母親，女兒不孝不能侍奉跟前，特地回來給母親請罪。”
說話瞧著也比從前穩重許多。
嚴氏哭著道：“你若知道錯了，那太陽得打西邊出來了，這回麻溜認錯，下回還敢出去，行了行了，快進府吧。”
楚盈一邊往府裏走，一邊說道：“也留不了太久，一會兒得先進宮覆命。”
她奉命出海，自然得進宮一趟，銀錢按文書分了，東西估計得賣完再分，順便看看楚沂的孩子，楚盈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。
嚴氏跟著點了點頭，“那也得換身衣裳，再歇會兒。”
政事最要緊，耽誤不得。眼看就中午了，吃過飯就得過去。
可真是忙，哪裏有嫁人清閑，嚴氏在心裏嘆了口氣，但這回終是沒說什麽。
林氏和趙蕙茹在一旁跟著，出來接人幾個小的沒讓出來，都在府裏由嬤嬤看著，否則指定得問東問西。
二妹妹才回來，先該歇著，日後有的是機會問。
楚盈跟二人說了幾句話，林氏和趙蕙茹笑盈盈的，“二妹妹出門一趟實在辛苦，回去先歇歇腳，飯菜都已備好，是盛京口味。”
趙蕙茹道：“盈春軒一直收拾著，新的春衣也做了，二妹妹回去看看喜不喜歡。”
楚盈說道：“謝過兩位嫂嫂了，這盛京菜，我著實想得緊了。”
林氏笑著道：“一家人，都是該做的。”
楚盈：“後頭給瑩姐兒他們帶了些禮物，不是多貴重的東西，拿著玩兒去吧。”
帶些東西對楚盈來說不是多費心的事，不過給幾個侄子侄女帶的，都有一馬車東西了。
林氏笑著道：“我在這兒就替瑩姐兒謝過二妹妹了。”
接了人，跟著出來的眾人也就散了。
府裏的孩子都長大了，如今府中還未娶妻就三公子楚遠躍三人，五姑娘六姑娘還未嫁人。
他們的小娘是不擔心孩子們的親事，楚國公府門第顯赫，自然有好親事。
出國公府的幾個姑娘，嫁人的嫁得好，不嫁人的自己有本事，帶著後頭的弟弟妹妹們日子都好過了。
前陣子四姑娘回來，姑爺也跟著，帶了不少東西回來。
另一邊，楚盈直接跟著嚴氏去了正院，正院擺了一桌子好菜，兩位嫂子相陪，飯桌上也說了說航海的趣事。只不過再有意思的事，在嚴氏聽來也覺得擔驚受怕，後頭楚盈就不說了，吃了些飯，馬不停蹄地進宮了。
她這也算給皇上辦差事，盡管去得有些晚，可昭陽殿依舊有飯。
蕭秉承知道消息從禦書房趕回來，他還不知道，貨物賣得如何。
蕭允章在一旁小床上，過去幾個月，若還擠不進昭陽殿正殿，這個大皇子，不如換別人來做。
不過也就白日在殿中，晚上睡著被抱走，醒來也發現也沒辦法。
還有一個多月，蕭允章就一周歲了，這會兒嘴裏喊著姨母，楚沂見了忍不住直笑。
“二姐姐可算要回來了，瞧允章都這麽大了。”楚沂也沒幹坐等著，時不時往殿外看一眼，又逗逗蕭允章，總之閑不住。
蕭秉承讓楚沂坐會兒，楚沂道：“等等吧。”
蕭秉承打趣道：“你這也只有親眼見了你二姐才放心。”
近幾日也出海的禮部官員也寄回不少奏章，在外所見所聞都寫了上去，畢竟回來還得一陣，很多事還是早稟告得好。
楚盈這邊，更是重中之重，關乎著國庫、戶部，以及日後出海的各種事宜。
蕭秉承也不能全交給楚沂。
楚沂道：“那可不是，得看著二姐安然無恙才能放心。”
兩人正說著話，外面宮女就稟報說：“皇上，皇後娘娘，國公府二姑娘已經到昭陽殿外了。”
楚沂忙道：“快給請進來。”
四月初，天不冷不熱也是正好。
楚盈已回府換了身衣裳，出海男裝是為了方便，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，可回來了，楚盈還是喜歡漂亮衣裳。
外邦有些國家，女子衣裳甚是好看，楚盈還給楚沂帶了回來。
楚盈後頭跟著六名侍女，手裏擡著東西，是從海外給蕭允章帶回來的見面禮。
當時也不知是男是女，什麽都買一點，有備無患嘛。
昭陽殿跟前年來時不太一樣，多了很多擺飾，進殿之後就被宮女引進東正殿。楚盈也沒看別的，一眼就看見了三妹妹身邊嬰兒床上扒著站著的蕭允章了。
長得可真好，葡萄似的大眼睛，肉乎乎的手抓著嬰兒床的圍欄，一臉好奇。
“二姨母。”
楚盈聽小孩兒說話，不禁笑道：“這是允章吧。”
她飯桌上聽嚴氏說的，生了個男孩，名叫允章，長得可真好，像三妹妹多些。
楚沂點了點頭，“總和允章說起你，一來二去就記住了。”
楚盈笑了笑，卻也沒忘了禮數，但楚沂的動作更快，直接挽住楚盈的手，“我們姐妹之間不必在乎這個，況且二姐姐是越朝的有功之臣。”
蕭秉承道：“出海一趟，有勞了。”
楚盈道：“可別說這些話，是我自己願意去的。”
蕭秉承在這兒，不見禮就不見禮吧。
楚沂道：“也別光顧著說話了，二姐姐可用了飯？”
楚盈在國公府吃過，不過還能再吃幾口，禦膳房做的，也不能常吃。
“用了些，不過急著進宮。”
楚沂吩咐留夏，“趕緊傳膳，一邊吃咱們一邊說話，也省著幹坐著。”
蕭秉承一會兒還要回去處理政務，不過端起茶杯敬了楚盈一杯，盡管是楚盈自己願意去，但是她所作所為的確有利於越朝江山社稷。
楚盈見他們執意如此，就把茶水喝了，宮女把嬰兒床推到了這邊來，楚盈一邊逗蕭允章，一邊跟著二人說海外所見所聞。
【??作者有話說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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